小說接龍第六回下午/商店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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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哈哈……啊哈哈哈哈……」
利用身材嬌小的優勢,Boomer在來自四面八方的符下前行。大多的符在那靈活的動作下失了準頭,少部分命中者也在少女俐落的格擋下無法造成致命傷。
少女──Boomer的表現讓莉奈高昂的戰鬥心產生些許動搖。
 
強大信仰力所具體出的固有結界.高天原。
縱然失去記憶,對這項能力的掌握依然牢牢刻在靈魂深處。身處結界中的自己擁有何等程度的力量,莉奈再明白不過了。
也因此,才驚嘆於Boomer的動作。
「壓制不住?沒有獲得我的授權,為什麼……」
感到威脅的莉奈只得加高符的密度。
泛起藍光的符紙自四面八方匯聚成網,以Boomer為目標急攻而至,在Boomer的落腳之處激烈炸開。
 
攻擊結果如同莉奈的期望,渾身浴血的Boomer停下來了,她現身在彈坑中,發出稚齡少女特有的天真笑聲。
「躲不開呢……吶!大姊姊很拚命唷!像大姊姊這麼強的人,明明可以輕易拋下人群逃走,為什麼要戰鬥呢?」
「因為有想見的人。」在維持結界的同時拋擲符紙造成的負擔令莉奈有些喘不過氣。
「我其實喪失了記憶。可是有個人我無論如何沒辦法忘記……我想見他。一次也好,想要和那個人見面,想知道那個人的事。」
「欸──這樣啊?」
Boomer首次露出興味索然的表情。少女以手指捲著髮梢,接著像想到好主意似地咧開燦笑:「吶!如果說,大姊姊口中的『那個人』就在這座都市呢?」
「……!」
眨眼間,莉奈袖中甩出的符直襲Boomer。
莉奈也很訝異自己居然反射性的對Boomer的發言起了反應,但更教她意外的是嬌小的少女不閃不躲,任憑符紙命中額頭,炸出鮮血淋漓的焦痕。
 
「啊哈哈……」
Boomer覺得如此沐浴在痛感中的感覺很好。
把會動或不會動的東西統統炸毀是很令她愉快沒錯,可是痛覺烙印在肌膚上的感覺更是難以比擬。這讓她想起曾經身為奴隸(人類)時的記憶,提醒著她現在已經跨足非人的領域,彰顯著現在的Boomer是多麼高等的存在。
Boomer是剝奪者,Boomer是自娛者。Boomer是從破壞裡得到一切,無法束縛的自由之翼。
像這樣被對手的攻擊命中時,感覺便更加強烈。
 
牧原莉奈的惻隱之心一閃即逝,她認清Boomer不是可以同情的對象,瞄準
在她頂上,密集的符雨接踵而至,炸出朵朵紅蓮。
 
「不──夠──唷──」
浴血的Boomer急奔而出,在地上拖出一行斑斑血跡。
「……嘖!」
顯然Boomer用了某種手段防禦了符的夾擊,但也不是沒受到傷害。
邁步起跑的Boomer採取牧原莉奈意想不到的舉動,雙眼中出現時鐘標記的少女提高速度,不是縮短雙方交手的空間,更像為了逃開符的攻擊而大大拉開與莉奈的距離。
莉奈一面喘息,一面感到訝異:如果這是被拖慢的程度,那在高天原以外,Boomer的速度會有多快呢?
得在符還追得上她的時候把她給……
 
莉奈雙手連揮,驅使符紙與遠離的Boomer展開一場激烈的追逐戰。
符穿梭在Boomer身邊,由於距離的影響難以產生包圍攻勢的符網輕易地被躲開,難得命中起爆的符卻完全造成不了Boomer的傷害。
不對──莉奈察覺到有部分符紙在接觸Boomer前就自動炸開。
街上Boomer替熙來攘往的行人刻上「時鐘」的畫面出現在莉奈腦中,難道說她連憑空引爆符紙這種事也做得到嗎?
此時忽然傳出的爆音奪去了莉奈的心思──爆炸來自離自己很近的地方。
 
「怎麼會……」
從手中拋出的符紙,前行片刻後便炸了開來。
這個距離以Boomer為中心逐漸擴大,逼近至莉奈的身體已經會受到爆風衝擊的程度。
同一時刻,Boomer繞著莉奈畫圓的軌跡也開始縮小。Boomer身邊那看不見的「引爆範圍」反過來逼近她。
莉奈趕緊射出數張符紙,同時朝反方向疾跑,但Boomer的速度居然已經追上莉奈,雙方的距離絲毫未能拉開。
 
訝異著這一切的莉奈一時間無法聯想到,維持固有結界的消費已經快將她體內所剩不多的魔力給掏空。
如果莉奈的戰鬥經驗再多一點,她就應該能提前發現到侵蝕世界的心象世界景色早已斑剝。
但對迫近眼前的危機,喘不過氣的牧原莉奈以另外一種方式理解了──
 
「我……不能讓妳回到那個城鎮去!」
 
固有結界的性質因人而異。
當它侵吞現實時,世界並不是就此消失,而是被取代了。
舉例而言,能包容百萬大軍與海魔交戰的廣闊空間(王之軍勢)不是鋪設在世界上,而是將海魔拉進裝有百萬大軍的虛構戰場裡。
要是有誰從外側觀測的話,當高天原展開的那瞬間,應該可以看到Boomer與牧原莉奈兩人雙雙在街上失去蹤影吧?
 
對熟習自身固有結界的魔術師來說,掌控心象世界構成與解除時,敵我的相對位置可說是一門不得不修的實戰技巧。
牧原莉奈不是魔術師,也未曾對磨練過這門技巧。
只是完全依循著本能,在同時躲避Boomer的威脅和魔力見底的不快感中,莉奈讓高天原在現實世界的相對位置做出改變。
 
「大姊姊……好像想做些什麼有趣的事情呢。不論怎樣,就讓我多看一會兒大姊姊的掙扎吧。」
「別……得意了。」
牧原莉奈咬緊下唇,說出關鍵字:「高天原,解除。」
 
「……?!」
伴隨漫上全身的失重感,四周破碎的心象風景被強風給吹散。
Boomer發現莉奈居然在自己的「下方」,以莉奈在她眼中縮成與火柴人差不多大小的尺寸推斷,也許兩者間差了快五百公尺吧?
正下方是商店街。
遠遠的還能看見片刻前被自己破壞的海之屋正在冒出濃煙。
地面遍布顏色詭異的龜裂,裂縫中透出不祥的光芒。
 
面對接下來的自由落體可能在肉體上造成的疼痛,Boom只是輕蔑地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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